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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大翘楚陈寅恪
2014-07-02   来源:      [ ]

张玉政



陈寅恪是我国当代着名历史学家。他与梁启超、王国维并称清华三巨头。他毕生从事历史学的研究与教学,尤其长于魏晋南北朝、隋唐史、蒙古史、唐代和清代文学、佛学的研究,并培养造就出一大批文史方面的杰出人才。他一直受到人们的景仰和崇敬,被称为“300年来仅此一人”的“教授之教授”。


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之后,散原老人忧愤绝食而死。

陈寅恪在匆忙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,携带家眷仓皇逃离北平。对于当时的情境,陈寅恪夫人唐癸在《避寇拾零》里有所记录:“我和寅恪各抓紧一个大小孩(流求9岁,小彭7岁),忠良照料小件行李。王妈抱着才四个多月的小美延。当时必须用力挤着前进,一家人紧紧靠拢,深恐失散。直到住进租界,不见日本鬼和太阳旗,心中为之一畅。”几经辗转周折,一家人到了长沙,“11月20日夜到了长沙,天仍在下雨,幸先发电,有人来接,得以住在亲戚家张宅,到时已在深夜了”。

到了长沙没多久,时局变化,陈寅恪一家不得不再度南行。先是到达香港,唐癸因过度劳累,突发心脏病,不能继续前行,但陈寅恪惦记着学校事务,遂于春节后只身取道安南、海防,最终到达云南蒙自。在歌胪士洋行刚一住下,他就染上了当地盛行的疟疾,痛苦不堪,过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好转。

蒙自虽是偏僻蛮荒之地,但却有着美丽的自然风光与人文底蕴,特别是歌胪士洋行旁边的南湖。南湖亦叫“学海”、“泮池”,一开始不过是个取水坑,后经修缮成为碧波荡漾的大小两个湖泊。南湖一年四季碧波万顷、岸柳成荫,沿湖内外古迹景点众多,风光涟漪,蜚声遐迩。西南联大的教授们在教书之余,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,傍晚时分便经常溜达到南湖岸边,聊聊天、发发呆。刘文典、陈寅恪、吴宓、浦江清等教授都是南湖的常客。

在吴宓看来,南湖颇似杭州的西湖,因而他写一首诗,其中就有“南湖独步忆西湖”的句子,情绪尚且悠闲。可到了陈寅恪的眼中,南湖却颇有几分北平什刹海的风味。一天傍晚,他和吴宓散步到南湖附近,站在桥头望着湖面上肆意绽放的荷花,远处传来酒楼里划拳、喝酒的吵闹声,一时间百般感触,不禁随口吟成一首七律:

风物居然似旧京,荷花海子忆升平。

桥边鬓影犹明灭,楼上歌声杂醉醒。

南渡自应思往事,北归端恐待来生。

黄河难塞黄金尽,日莫关山几万程。


到了蒙自之后,由于生了疟疾,陈寅恪的身体每况愈下。在此之前,陈寅恪患有眼疾,视力大不如前,并有逐步衰竭的趋向。战时经济紧张,蒙自的生活虽然还算过得去,但也几乎只能是保证每天不至于饿肚子,更多的营养就谈不上了,这都加剧了陈寅恪的病情。“家亡国破此身留,客馆春寒却似秋”,有时候想想,难免落寞孤寂。

陈寅恪先生的学问和授课,都是当之无愧的联大翘楚。在清华大学任教的12年,是陈寅恪学术功力全面爆发的“黄金时代”,他一生着文约百篇,其中一半以上是在这一阶段完成的。到了云南以后,由于藏书被焚或被窃,陈寅恪只能以手边残存的眉注本《通典》为蓝本,凭借过人的记忆力与理解力,完成了《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》一书。这本书在香港商务印书馆印刷期间又遭日寇烧毁,但仅从由其旧稿拼凑而成的重庆商务印书馆重印本来看,亦足可见陈寅恪在文学、历史等领域的造诣与成就,“他比汉、唐、宋以及明清有成就的着名学者们,前进了一大步,为中国的学术文化研究开辟了新纪元”。

陈寅恪上课,自成风格。假如你在西南联大的校园里见到他行色匆匆去上课,不用开口问他“今天讲什么”,只需要看他肩上挎包的颜色就知道了。黄色的代表要讲佛经文学、禅宗文学,蓝色的则代表要讲其他课程,从不混淆。

陈寅恪上课声音并不大,习惯于平铺直叙,习惯于引经据典,但精彩往往就闪现在这有意无意之间。有一次讲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,光是为了考证第一句“汉皇重色思倾国”中的“汉”字,就足足讲了四节课,吓得一些学术功底不扎实的学生再也不敢随意走进他的课堂。

1941年年末,太平洋战争爆发,香港沦陷,在香港大学任客座教授的陈寅恪一时下落不明。对此,刘文典极为关注,多次在课堂上跟学生说:“陈先生如遭不幸,中国在五十年内,不可能再有这种人才。”


来源:《全国新书目》2009年第5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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